什么樣的油畫會更增值長久
提要:就收藏和投資油畫而言,一幅畫的技術含量是非常重要的。所以你在買畫前首先要想一想:這幅畫好畫嗎?如果很多畫家都畫得出,這幅畫的技術含量顯然不高,顯然不具備較大的增值空間,這就是買畫的訣竅。
喬治?瓦薩里(1511~1574)是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杰出的畫家兼藝術史家。他出生后的第八年(1519年)達芬奇去世,再過一年(1520年)拉斐爾去世。他53歲那年,米開朗基羅去世。因此,他和文藝復興三巨人基本是同時代的人。1550年他的里程碑式的著作《藝術家傳記》出版時米開朗基羅還在世。在這本著作中瓦薩里詳細介紹了文藝復興時期諸多藝術家的生平,并對他們作了評價。對于研究西方藝術史的人,這本書是必讀之物。
瓦薩里認為文藝復興的繪畫是從馬薩喬開始的,“即使說馬薩喬創造了藝術本身,他也當之無愧。”他這樣評價拉斐爾“我們可以把其他人的作品稱為繪畫,拉斐爾的作品卻是活物,有血有肉,有呼有吸,每一個器官都充滿活力,生命的脈搏跳動不已。”他贊美偉大的達芬奇“人們覺得上帝在他的靈魂中活動,他的藝術已不是人間的藝術了。”所有這些評價即使在五百年后的今天看來,仍然是如此精辟生動。
瓦薩里對油畫的評論有兩個重要指標:一是創新;二是技藝。他認為馬薩喬是文藝復興繪畫的第一人,是因為馬薩喬首次為繪畫注入了人性,讓活生生的人走進了原本為眾神們占據的繪畫。他認為文藝復興三巨人的繪畫無論在精神上還是技藝上都是后人難以企及的,因而是不可超越的。如果說我們今天欣賞、收藏、投資油畫有什么參照,瓦薩里的評論就是最可信的,因為他自己就是繪畫大師。但我們如果用他的標準去要求今天的畫家們,顯然過于苛求了,因為當今百分之九十九點幾的畫家都無法達到這個標準。尤其是創新,當年梵高就是為創新而精神失常的。但我們可以對畫家們的技藝提出更高的要求,因為現代科技的發展,因為繪畫材料的進步,現在的畫家遠比文藝復興時期的畫家更容易達到一個表現功力的高度。然而使我們遺憾的是:他們非但不能達到,反而越落越遠。
我為什么一直不看好當代繪畫當中的絕大多數,其中一個重在原因就是這些東西缺乏技術含量而且不優美。一件繪畫作品一旦缺乏技術含量就很難被稱為藝術。體操比賽中有很多動作是以首創運動員的名字命名的,如“程菲跳”、“科馬內奇騰躍”等等。想當年我年輕時也發明過一個“跳起向左或向右旋轉5~10度拍屁股響兩聲”的自由體操動作。我認為這是我的首創因此應該以我的名字命名一下,但還沒向國際體聯申請就遭到很多朋友的譏笑反對。他們一致認為我這個動作難度系數太低,適應1.5歲至105歲的所有人群,建議我在106歲時如果還能完成這個動作再向國際體聯申請也不遲,真是太小看人了。我對他們說自由體操就應該允許自由發揮,如果允許運動員橫滾兩下,豎滾兩下,再把屁股拍得咂咂響,觀眾們肯定很開心,這難道不是自由體操嗎?難道有什么錯嗎?憑什么就不承認俺的發明呢?!直到這幾年當代藝術雨后春筍般地發展起來后老漢我才明白俺那個“跳起向左或向右旋轉5~10度拍屁股響兩聲”敢情不能申報體操動作,因為它實際是當代藝術!
話講回來,就收藏和投資油畫而言,一幅畫的技術含量是非常重要的。你起碼應該買有“程菲跳”、“科馬內奇騰躍”之類技術水平的作品,千萬不要買只有俺“跳起向左或向右旋轉5~10度拍屁股響兩聲”技術水準的作品。盡管有很多畫家“拍屁股響兩聲”完成得非常好,屁股拍得非常響,但這些畫永遠也不值錢,因為它的技術含量太低。
有的人認為可能畫家入行時間長,年紀老一些職稱高一些功力相應也就高,這也不能一概而論。如果是練我這種“拍屁股響兩下”功夫的,哪怕練上一輩子也沒用;如果是練“程菲跳”、“科馬內奇騰躍”的,只要能勉強完成,起分標準就很高,這就是我們講的對油畫語言的理解。在西方傳統標準看來,它包括構圖、線條、色彩、光線這些主要部分,然后才是筆觸等具體的繪畫技法。前面這幾部分出了問題,后面的具體技法再好充其量也就是“拍屁股響兩下”的功夫!所以你在買畫前首先要想一想:這幅畫好畫嗎?如果很多畫家都畫得出,這幅畫的技術含量顯然不高,顯然不具備較大的增值空間,這就是買畫的訣竅。
我一直認為中國油畫的發展是不充分的,一百多年跳過了西方六百多年的路。看似已和西方當代油畫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實際只是頭發稍碰到了當代這條線,腿腳還在幾百年前。在這種情況下的中國當代繪畫藝術怎么可能有健康的發展?因此它的崩盤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它要是不崩盤那才真是怪事!
二十多年前,當靳尚誼、羅中立以及后來的陳逸飛,陳丹青等人第一次將新中國的古典主義油畫推上一個歷史高度時,中國油畫本來已站在一個不錯的基礎上了。然而在市場經濟的大潮沖擊下,在西方當代藝術的誘惑下,很多畫家沉不住氣了,像一個小學剛畢業的聰明孩子迫不及待地跳級上了大學,文憑還沒拿到又迫不及待地投身市場去掙錢了。剛開始人們對這個孩子很好奇,紛紛過來拍拍他的小臉蛋,摸摸他的小腦袋夸上幾句:這孩子真了不起。時間長了,人們發現這孩子也如黔之驢——技止此耳。于是他就破產了。有的人哭過傷心過退場了,有的人哭過傷心過終于想明白了。這些人或許就是中國油畫未來的希望。
兩個月前,有位在紐約開畫廊的朋友來訪,告訴我從去年起在歐洲,在美國,當代藝術已開始退潮了。傳統油畫,如古典主義、印象主義正在回歸。我對他說這是很正常的事,就像體操表演,你偶爾在墊子上打兩個滾拍拍屁股觀眾們甚至裁判們都會很開心,但你總不能一直滾下去,一直拍屁股,因為這不是藝術!
另一方面,可能是因為使命感太強的緣故,我們中國的藝術家大多活得太沉重,畫得太沉重,總有一種一定要超越前人的壓力。畫古典的畫著畫著覺得自己很難超越陳逸飛,更不要談去摸摸拉斐爾的腳趾頭了,于是就變風格了;畫印象派的畫當代的,畫著畫著覺得自己離塞尚越來越遠了,更不要說能看到畢加索了,于是又改風格了。于是我們看到有人把油畫畫成了卡通畫,有人把油畫畫成了了電影海報,有人把油畫畫成了水彩畫,有人把油畫畫成了國畫。還有人在紙上搞爆破,還有人把手割破了用血作畫,還有人用身體去繪畫,還有人用鋼筆畫小圈圈小線條,說是表現油畫的細膩。然后他們將這些東西稱為“當代繪畫藝術。”
這種心情當然都可以理解,唐伯虎當年還用屁股畫蘋果呢。其實他們不明白,藝術不同于科技的一個重要地方就是藝術是用來傳承發展的,而不是超越的。我們寫古詩寫不過李、杜,這并不妨礙我們今天寫白話詩;我們寫毛筆字寫不過王羲之,顏真卿,我們照樣天天用鋼筆、鉛筆、圓珠筆寫字;我們吃飯吃不過凈壇使者豬悟能,我們還不是天天吃喝不誤,內心沒有半點愧疚嗎?問題是如果你要給你的詩戴上“七律”、“七絕”的帽子時,人們就不得不要求你對仗工整,平仄押韻了;你說你畫的是油畫,人們就不得不搬出油畫的標準抬出前輩的大師來評判你,要求你了,這真的怨不得別人。所以我一直認為:對大多數畫家而言,徜若不是天才,老老實實地跟在大師們的背后一步步走下去,沒人會講你沒出息。就像那些練書法的天天在臨《蘭亭序》一般,沒見過人們說他們傻嘛!大師們雖然已在云端,你能爬上屋頂也很了不起!